写在前面的话: 这是一篇科学特写故事（6200字），文中的植物以及它们的生存计谋，都是真实存在的，我只是以一个蜜蜂的视觉呈现它们。谨以此文向聪明的植物致敬！

花朵里历险记

春夏，草木正竭力酿造出芬芳的甜蜜，黎明被花香浸润得甜丝丝的。

花香，唤醒了尚在梦中的蜜蜂佳佳，他伸了伸懒腰，开始挥动双翅，踏香，向一朵朵盛开的鲜花飞去。

雨果说，所有的植物都是一盏灯，香味，就是他们的光。

在佳佳眼里，花香，是花朵最醒目的广告牌，牵引着他的味觉和触角。 

被关禁闭

寻香而来的佳佳，在有着怪异斑点的花瓣上方嘤嘤嗡嗡旋飞了片刻，待他确认无误后，便急切地朝花朵里钻了进去。这是一种名叫马兜铃的植物花朵。

在蜜蜂的合唱声中，马兜铃花朵精神抖擞，她们要进入这一季最激动人心的“合欢”了。四周，无数马兜铃花朵陆续派送出香味“邀请函”，纷纷把自己妆扮成昆虫眼里高雅的“餐厅”。

在佳佳看来，马兜铃花朵的外形极为殊异。她不像其他花朵那样有明显的花瓣和花蕊，从外观上看，马兜铃花更像是一个长歪了的大花瓶，有瓶口、瓶颈和瓶肚。瓶口是一个不怎么对称的喇叭口，喇叭口周围布满鲜艳的斑点，能吸引来足够多的昆虫目光。瓶颈（花被筒）窄窄的，瓶肚相对来说要大很多，简直是个大兜兜。

“瓶颈”内侧生长着无数肉质绒毛，绒毛齐刷刷地斜向下生长，犬牙交错。佳佳后来知道，这里的绒毛，充当着小昆虫外出“禁闭室”的钥匙。钥匙，自然掌握在马兜铃的手里。

几乎没怎么用力，佳佳就穿越了绒毛丛生的“瓶颈”。香味就在前头。当佳佳爬进“瓶颈”下方膨大的兜兜时，空间豁然开朗，佳佳的心情也跟着爽朗起来。

好多好吃的多浆细胞，就集中在这里，看着就让他欣喜。

等静下心来，佳佳发现，这家花“餐厅”开设在一个圆球形的空腔里，也就是从外面看到的那个大兜兜。空腔底部有个雌蕊六裂的柱头，在柱头周围，转圈长着六位矮矮的雄蕊。除此以外，全是好吃的多浆细胞。

马兜铃为一朵花设计了两天的花期。第一天，马兜铃让位于中心的雌蕊率先成熟，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，才让贴在柱头下方雄蕊的花药成熟开裂。

马兜铃如此运筹帷幄，其目的，是想在访花昆虫的参与下，避免植物界较为低级的自花传粉。

自花传粉，顾名思义就是花朵里雄蕊花药里的花粉，直接撒到花朵内雌蕊的柱头上。方便是方便，但是大多数花朵都弃之不用。因为，自花授粉大约相当于我们人类的近亲结婚，后代的致畸率非常高，不利于种属的纯正和健康。所以，不到万不得已，花朵是不会选择走捷径的。

无论佳佳愿不愿意，从钻进马兜铃窄窄的“瓶颈”开始，他就正式充当了这朵马兜铃花的“红娘”。这个红娘角色，佳佳大概需要扮演一天。

兴冲冲进到马兜铃花餐厅里的佳佳，左闻闻右叮叮进食时，他身上沾着的从另一朵花上带来的花粉，会涂抹到这朵花的雌蕊柱头上，不知不觉间，佳佳替这朵马兜铃完成了异花授粉。

按说，佳佳做完这项工作，马兜铃花该领情“放生”才是。哦，且慢。马兜铃花并没有这样想，因为，她的计划才实现了一半。

当佳佳打着饱嗝，想要出去的时候，却发现刚才进来的那个窄窄的“瓶颈”，被肉质的绒毛完全堵住了。这些绒毛是齐刷刷斜向下生长的，顺着绒毛的方向进来容易，但现在要逆向爬出去，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
佳佳尝试再三，最终还是放弃了。他也意识到自己被这家花“餐厅”禁闭了，既来之，则安之吧！况且，这马兜铃餐厅宽敞舒适，吃吃喝喝也完全免费。

一旦马兜铃花感觉到自己的雌蕊柱头成功接受了佳佳带来的花粉后，会指令雌蕊快速萎缩——花粉很快萌发出花粉管，向子房内管的胚珠伸去。柱头，从此失去了再度接受花粉的能力。

翌日凌晨三点，马兜铃餐厅里的花药准时成熟开裂，轻而易举地把花粉洒在还在四处转悠的佳佳身上。佳佳多毛的背部和腹部，沾满了大量的花粉粒，俨然浑身涂满奶油蛋糕的小丑，样子滑稽极了。

待这项“洒粉”工作结束后，马兜铃方才给佳佳派发出一张“解禁令”。

佳佳看到刚才还横七竖八挡在“瓶颈”里的肉质绒毛，像是听到了无声的号令，开始一点点变软萎蔫。长度也神奇地缩短了，只有之前的四份之一。几分钟后，所有的肉质绒毛，全都软趴趴地贴在“瓶颈”的内壁上——马兜铃终于为佳佳开启了一条可以爬出去的光明大道！

佳佳一声欢呼，背着这朵花的花粉粒，顺利地爬出了花朵。

结束了一天的禁闭生活，飞翔在阳光下，格外舒坦，佳佳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了小曲。只是，飞着飞着，佳佳感觉到饿了。

好香！佳佳又收到附近一朵花儿的“邀请函”，他“按图索骥”，很快，就发现了另外一朵盛开的马兜铃花。没错，还是模样怪怪的拥有宽敞餐厅的马兜铃花！

尝过“禁闭”滋味的佳佳，恢复自由身没多久，似乎就已经忘了之前被马兜铃花关禁闭的不快，他兴奋地煽动双翅，朝这朵马兜铃花直直地飞了过去，在“餐厅”外的喇叭口上稍事转悠后，再一次，沿窄窄的“瓶颈”钻了进去……  

一汪“水牢”

一池或红或蓝的睡莲，那些在水面上“睡着”又“醒来”的花儿，千娇百媚，芳香袭衣。

在一年中最美的花期里，一朵睡莲每日间开合一次，有些是朝展暮合，有些则选择了暮展昼合。和大多数不“睡觉”的花朵相比，睡莲花的“睡觉”，显得意味深长。

一朵睡莲花大概有三到四天的寿命。睡莲开花的第一天，沿花心生长了一圈的雌蕊，率先成熟。睡莲给雌蕊围成的杯状花心里，蓄满了大约四五毫升“美酒”。雌蕊柱头，就隐在这一汪美酒里。

十点左右，睡莲花在粼粼波光中醒来了。她的花瓣和雄蕊徐徐张开，合围成酒杯状。杯底的一汪“美酒”，袅袅飘散出小昆虫喜爱的酒香味。

受气味邀请赶来“赴宴”的佳佳，刚刚在另一朵睡莲的雄蕊上就餐完毕，身上还带着那朵花的花粉。

眼下，这朵睡莲花既没有花蜜，花粉也没有成熟，佳佳的失落无以言表。

“我明明闻到了美妙的饭菜味，它们藏在哪里？”佳佳不甘心空着肚子飞走，于是在“美酒”上方和栅栏般的雄蕊间来回穿梭寻找。蜡质的栅栏光滑异常，好几次，佳佳差点失足掉进杯底的“美酒”里。

时间，在佳佳艰辛的寻寻觅觅中，一点点溜走。好吃的分明近在咫尺，却又深藏不露。焦急搜寻中，佳佳发现天暗了下来。

这朵睡莲花的花瓣竟然自行合拢，把佳佳关在了花朵里——睡莲花要“睡觉”了！

佳佳停留在雄蕊围成的栅栏间，一动也不敢动。因为在花朵合拢前，他亲眼看见一只小飞虫不幸滑入“美酒”后，再也没有爬出来。几乎来不及挣扎，小飞虫就归西了，他背上的花粉粒，慢慢沉入盛放“美酒”的杯底。佳佳的心，也随之点点下沉。

想想真是后怕，眼前这香喷喷的“美酒”，竟然是夺命小“水牢”！

奇怪的是，小“水牢”在接收了小飞虫背上的花粉后，快速干涸。

第二天早上十点，这朵睡莲花慢慢地张开了花瓣，她醒来了。

这次，佳佳欣喜地发现，伴随着花瓣张开，他所在的这朵花“餐厅”正式开张——这里的雄蕊全都成熟了，大约90枚雄蕊，都挂满好吃的花粉，活像是棒棒糖的森林。

饥饿，越过“水牢”边漫长的等待，在佳佳的胃里复苏。佳佳像一个可怜的囚犯重新获得了自由，也获得了美食。他忘记了之前的恐惧，也忘记了小飞虫的死亡，专心在雄蕊间大块朵颐，直到肚皮溜圆。两条后腿上，也分别收集了一大坨花粉。

在佳佳吃相不雅地进餐时，睡莲轻而易举地把花粉洒在了佳佳的身上。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，睡莲花妖娆地笑了。有风滑过池塘，波光潋滟。

佳佳从这朵睡莲花里心情不错地飞了出去。不久，他饿了，很快，他又闻到了一阵美酒般的芳香。循着香味，佳佳再次飞进一朵刚刚开放的睡莲花里。

佳佳身上背负的花粉，在他游荡在尚未成熟的雄蕊间寻找午餐时，被抖落进花朵底部的“美酒”里，这朵睡莲因此实现了异花受粉……

佳佳后来听母亲说，睡莲花心里这一汪透明如水的液体，既不是花蜜，也不是美酒，更不是睡莲交给访花者的报酬。它是睡莲设计的只对自己的传粉有利，对小昆虫来说可能是致命的“水牢”，是花朵的柱头液。

柱头液中含有界面活性剂，会降低液体的表面张力。

难怪，那天佳佳看见小飞虫失足掉落其中后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。

从此，佳佳对睡莲花心里的“美酒”，敬而远之；对于睡莲，也是既爱又恨。 

上锁的监牢

这天，佳佳正在草丛里觅食。一阵异香传来，佳佳的热情瞬间高涨起来，午餐终于要有着落了。

就在佳佳将要踏进蜜源的前三秒，一只苍蝇捷足先登。

接下来发生的一切，让佳佳毛骨悚然。

眼前是一个类似于蚌壳的“花朵”，张开的“蚌壳”内侧，呈现出鲜艳的红色，在绿叶的背景下，红得很是耀眼，异香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。“蚌壳”大约五厘米长，呈六十度角张开。上下“蚌壳”的边缘，各生长着一排规则的刺毛，像美女长长的眼睫毛，有着优雅的弧度。

令佳佳震惊的是，这个花朵“蚌壳”在苍蝇进去的一刹啦居然快速闭合，两排如眼睫毛的刺毛，即刻根根咬合交错。比佳佳早一步抵达“花朵”的苍蝇，瞬间被关了进去。

“救命啊！救命……”花朵里苍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。佳佳在“花朵”即将关闭时发现，两片“蚌壳”上的尖刺，分别刺穿了苍蝇的身体，看起来血腥无比。倒霉的苍蝇，活像一个昆虫标本，瞬间被活生生固定在上了锁的监牢里。

仿佛有一根刺，穿过燥热的空气，直愣愣刺入佳佳的心。停栖在一旁的四照花树上，佳佳半天都难以抚平内心的恐惧。

他喃喃自语：一株植物，何以拥有像动物一样灵活关闭的机关？

“这是捕蝇草，是专门吃小动物的植物，人称食虫植物。”

四照花掀动落花后的满树绿叶，刷啦啦说道：“会自如开关的‘蚌壳’，是捕蝇草的捕虫夹，捕虫夹不是花朵，只是一种变态的叶子。捕虫夹的内侧，长着三五对细长的感觉刚毛，这些刺针一样的刚毛，是用来侦测小动物是否走到适合捕捉位置的‘哨兵’。当捕蝇草的任意一根感觉刚毛被触碰两次，‘蚌壳’会在半秒内合起来。被困的小动物不动还好，越挣扎“蚌壳”越紧，直到呈现出几乎密闭的状态。接下来，‘蚌壳’里的消化腺开始工作，它分泌的消化酶，会将猎物一点点消化，然后吸收，最后只剩下由几丁质组成的残骸。整个过程，大约是一周。之后，‘蚌壳’再度张开，等待下一个倒霉蛋。”

显然，四照花树似乎好久都没有听众了，她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。

佳佳越想越后怕，刚才心情大好地飞奔而来，谁能料到是去赴一个死亡之宴。

“太恐怖，太不可思议！”佳佳想再看一遍捕蝇草的食虫本领，他找来一小截枯枝，准备将枯枝伸进“蚌壳”里。

四照花树摇摇头，操着刷啦啦的口音又说开了：“小家伙，你就别冒傻气了。聪明的捕蝇草懂得区分猎物是不是活物。小动物和一小截枯枝的区别，在于小动物会挣扎。捕蝇草是不会把精力浪费在对自己无用的杂物上。若捕虫夹误捉到杂物，或者是人为的跟它开玩笑扔沙子，只要没有持续的刺激，在几个小时后，‘蚌壳’就会重新打开，它才没工夫理你呢。”

“啊？！这么厉害!”佳佳问：“捕蝇草能够捕获的最大猎物是什么？”

“青蛙，老鼠！”这次，四照花树倒是很干脆。

佳佳觉得头皮发麻，差点跌落树下…… 

致命的露珠

 “远离蚌壳，远离捕蝇草！”佳佳一边念叨着，一边开始在草地上寻找真正的午餐。

附近似乎就有。因为佳佳闻见也看见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“蜜露”。

在一片低矮的洼地上，挂满露珠的“大花朵”俏然挺立，以一种倾销的姿态，推出一粒粒艳光四射的蜜露。蜜露上闪烁的红光，让周围深绿浅绿的阡陌有种浪漫的美好。

闻着蜜露的甜香，看着它的晶莹，佳佳的口水快要流出来了。

若是以往，佳佳会直奔过去享用。可是，自从上次遭遇了捕蝇草后，佳佳这次多了个心眼。忍着咕咕作响的饥饿，他停在距离蜜露不远处的一柄花托上观望。

几分钟后，佳佳抚摸着怦怦狂跳的小心脏自语：感谢上帝，我又捡回了一条命！

佳佳全程目睹了一只蜜蜂几分钟内变成了这种植物的盘中餐。

一只体格强健的蜜蜂，欣欣然飞向一片甜美的“蜜露”丛林。噗！美丽晶莹的“露珠”瞬间变成夺命珠，将蜜蜂死死黏住。看样子，这露珠比胶水的粘度大多了。

被黏住了的蜜蜂，自然不会善罢甘休。慌恐中，他开始自救，然而他每抬起一条腿，都像有千斤重。哪一条腿，都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，从蜜露中拔离出来。

更可怕的是，蜜蜂的挣扎像导火索，让这片叶子上所有悬挂“蜜露”的腺毛，集体采取了行动，一齐向蜜蜂所在的位置弯曲。叶片也随之卷起，一点点将这只可怜的蜜蜂，紧紧地包裹在其中。

“蜜露”很快涂满蜜蜂的全身。只消几分钟的功夫，亮闪闪的美食“蜜露”，就将这只倒霉蛋蜜蜂活活给溺死了。

佳佳眼睁睁看着同类从奋力挣扎到绝望地放弃，心头，溢满了说不出的悲哀，他无力援助他，也不清楚哪一天自己会以同样的方式葬身……

后来，佳佳听一位前辈说，这种拥有致命“蜜露”的植物，名叫茅膏菜。

茅膏菜生长在缺乏氮、磷的沼泽或沙地里，小的像指甲盖那么大，大的高达一米，种类繁多。她们共同的特征是，利用悬挂在身体上的“露珠”，魅惑小昆虫，先粘住再消化吸收，以弥补生长环境内氮素养分的不足。

茅膏菜餐食小昆虫的“杀手锏”，也是叶子。叶子像花瓣那样放射状散开，每片叶子上附生有两百多个腺毛“助手”，每个助手都头顶一粒晶莹剔透的“露珠”，多为绚丽的红色。“露珠”不仅美艳，还散发出芬芳甜美的气味，小昆虫根本无法预料它会是致命的。

腺毛非常灵敏，每当有贪吃的昆虫前来取食，必定难逃腺毛的魔爪。

茅膏菜俘获猎物后，腺毛开始分泌含有蛋白酶和磷酸酶的消化液。从这个时候开始，溺亡的俘虏，真正变成茅膏菜慢慢享用的大餐。这顿高蛋白大餐，茅膏菜彻底享用完毕，大约需要一周的时间。

和捕蝇草一样，聪明的茅膏菜也可以分辨出猎物的真伪，不会把精力白白花在那些无用功上。

前后两次经历了食虫植物，佳佳对于脚下的土地有了深深的恐惧，赶紧逃离这里吧。

佳佳在一朵熟悉的花餐厅里用餐完毕后，开足马力，飞往另一片鲜花盛开的田野。 

挨了两巴掌

田野上的春天，是从一朵朵花里开始的。当花苞绽开，派送出香气邀请函，蜂儿蝶儿赶来赴约时，春天，就真的来了。

草木争相用艳丽的花朵吸引“媒人”，用香甜的花蜜，招待“媒人”。作为回报，蜂蝶颠儿颠儿地帮草木传授花粉，促使雌雄花朵完婚。

在这成千上万场看似喜气洋洋的嫁娶中，没有谁在意蜜蜂佳佳的郁郁寡欢——前后被两朵花扇了两巴掌，却始终不明所以。

暴打佳佳的强势植物，叫花柱草。

单看花柱草的外形，怎么也不会把她和强势这个词关联起来。茎秆和花朵都很纤细，花朵甚至显出柔弱无依的样子。四枚粉色或白色绢质的花瓣，并不十分对称地排列在花心周围，轻盈柔弱，一阵微风，都能够掀动她身不由己的舞蹈。

可就是这林黛玉似的花儿，却有着令人惊讶的“暴脾气”。一旦她感觉到昆虫落在自己的花瓣上，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抡圆了“胳膊”，给昆虫一巴掌。

“人，不可貌相”，看来，也适用于一种植物。但挨揍了的佳佳，却似乎不懂这个理。

花柱草是精明且有远见的。如果她像其他花儿那样制造出香味和花蜜，用食品来换取传播的话，无疑需要耗费体力和精力。

聪明的花柱草，让自己的两枚雄蕊和花柱长在一起（合蕊柱），从花中心伸出来，又向下弯曲成一个凹形长长的“手臂”，她的“手掌上”粘满了花粉。这个装备的神奇之处在于，“手臂”能够像扳机那样快速出击，“出击”的速度可以达到0.015秒。可以和扳机媲美！

不仅如此，花柱草将前来觅食的昆虫，设计为扳机的触动者。

佳佳刚一落脚花瓣，“啪！”花柱草即一巴掌扇了过来，快速准确地将自己的花粉，洒在了佳佳的背上。

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的佳佳，受惊吓后会立即起飞，乖乖的带着花粉离开了。

又一阵花香飘来，在香味的指引下，佳佳飞向了另一朵花柱草。不长记性的佳佳，在挨了这朵花柱草的又一巴掌后，花柱草完成了异花授粉。

可怜的蜜蜂佳佳，给花朵做媒时，似乎只有受伤的份。

是蜜蜂佳佳的心眼太小了吗？小到只装得下吃货，就再也装不下教训了。 

草木，依旧静默如初，但花朵里的江湖，已不容轻视。

一场场险境，一个个陷阱！一片叶，一瓣花，一根卷须，都满含奥秘……一路走来，蜜蜂佳佳对于没有腿无法走动的植物，充满了深深的敬畏。

与植物合作，要斗智斗勇，要随时准备去冒险。

祁云枝简介：

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，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，西安市雁塔区作家协会副主席，陕西省科普作家协会副理事长，研究员。《科学画报》《科普时报》《西安晚报》《今晚报》《科学大众》等报刊专栏作家。出版科学散文集《我的植物闺蜜》《低眉俯首阅草木》《植物智慧》《枝言草语》等十余部，有作品被翻译成英语在海外出版。荣获2018陕西省科学技术奖二等奖，陕西省科学院科学技术奖一等奖；著作三次荣获国家科技部颁发的“全国优秀科普作品”，三本书三次入选国家新闻出版署向青少年推荐的百种优秀图书。散文刊于《人民日报》《散文百家》《黄河文学》《中国校园文学》《广西文学》《大地文学》《牡丹》《太湖》《绿叶》《长安文学》等报刊，部分作品被《散文选刊》（选刊版）、《海外文摘·文学版》转载。三十多篇文章入选高考、中考语文阅读题。获第六届中华宝石文学奖、第三届丝路散文奖、全国青年散文奖、2018年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等。